《褚氏遗书》光耀医史长河

近期，又一次拜读了中华中医药学会医古文研究会名誉主任委员、河南儒医文化研究会会长、河南中医药大学资深教授许敬生先生主编，师兄马鸿祥注释的《褚氏遗书较注》一书，体会加深，深感禹州人褚澄大医精诚的智慧，仕途与医道辩证的理论为人称道。

褚澄留下了继《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之后的又一力作，他的理论精髓对后人影响颇深，他始创的妇科儿科和优生优育理论由各朝名医所借鉴，并在以后的名医典籍中所体现。

褚澄(413—483年)，字彦道，南朝齐国阳翟(今禹州)人。褚澄出生于东晋末年官宦贵族之家，四代中医世家。病逝于南朝齐国，跨三朝乱世。

其高祖褚爽，系褚裒之孙，褚蒜子之侄，医学家，阳翟名医，官晋义兴太守，死后被齐高帝封为金紫光禄大夫，葬阳翟；祖父褚秀之，父亲褚湛之，哥哥褚渊都权倾朝野，兼得医道。由于臣家相互联姻习俗，其母亲为晋臣后为宋武帝刘裕第五女吴郡公主，其妻为宋文帝刘义隆之女庐江公主，遂拜驸马都尉。

褚澄善诊病，凡病者均不分贵贱而审其乡壤、风俗、精神苦乐、方土所宜等，然后命药。而褚澄本人则历任吴郡太守、左户尚书、领右军将军等职。其女则为东昏褚皇后。澄死后被追赠为金紫光禄大夫，葬于现褚河镇元木村西祖茔地。

官位显赫的家族背景和世家名医，为钟爱医术的褚澄提供了一切常人无法企及的便利条件。少年时，褚澄便在祖辈传承及名师的指导下学习经史子集。

年龄稍长，他便研读《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难经》《针灸甲乙经》《肘后备急方》等中医典籍。其中，褚澄尤其喜欢经魏晋医家王叔和整理过的《伤寒杂病论》，以及现存我国最早的脉学专著《脉经》。

褚澄在担任吴郡太守时，曾遇到前来办事的百姓李道念。见到李道念第一眼，褚澄就说他患有重病。果不其然，李道念无奈地说，自己患有旧疾，被困扰5年了，请了很多医生诊治，都没有明显效果。褚澄便坐下来为其把脉。随后告诉李道念，他的病不是冷热引起的，而是因为平时吃生鸡蛋过多而导致的。由此可以见，褚澄望诊和切诊技术精妙。

对病人情况全面的考量，是医生诊治疾病效果凸显的基础。每有病人来诊，褚澄除去运用望诊、切诊等诊断病人的病情之外，还十分看重不同地区土壤、风俗习惯，个人饮食喜好、精神状况，以及当时季节疾病的流行情况等因素对病人所患疾病的影响，综合审视开具方药。

褚澄具体用药则继承张仲景的学术思想，擅长运用经方治病。因此，经褚澄诊治过的病人，多会疗效显著。《齐史》评价褚澄医术曰：“投剂如神，与卢扁华佗比肩”。

褚澄为官清正廉洁，治郡颇有成效，再加上他精通医术，不分贵贱，乐于为人祛疾疗伤，因此，受人爱戴，被百姓“崇敬若神”。

褚澄一生曾撰有《褚氏遗书》《褚氏杂药方》传世。然而经过历代战乱等原因，《褚氏杂药方》早已散失，仅存今天我们所看到的《褚氏遗书》留传。

他的著作《褚氏遗书》，虽然通篇仅2619个字，但是所论精辟，颇具创建，光耀医史长河。该书对血证及妇科病证治疗的见解，为后世医家所推崇。当然，信手拈来的从容，都是厚积薄发的沉淀。

《褚氏遗书》是继《黄帝内经》《伤寒杂病论》之后，《诸病源候论》之前，影响颇大的中医基础理论著作。全书分为10篇医论，多据《内经》理论加以阐述发挥，其要旨用阐发人身气血阴阳的奥义。

书中对五运六气之说，抱有不同见解，认为“气难预测，故疾难预定；气非人为，故疾难人测”，因而其“推验多奸，而拯救易误”。书中特别提出对僧尼寡妇之疾，必需与妻妾之辈有所区别，不能一视同仁，要考虑其特殊的精神因素。本书体现了作者重视精血、津液学说，其中对血证及妇科病证治的见解，为后世医家所重视。

本书收入《六醴斋医书》中，首次提出晚婚优生的理论；在中医药史上最早提出有关男女胚胎形成理论；最早论述了阴阳之气在体内的升发时间、部位和循行路线；重视阴阳精血、津液；提出独特的切诊寸口配位法等。

《褚氏遗书》最早论述了阴阳之气的发生时间、部位和循行路线。如《本气》篇说：“天地之气，周于一年；人身之气，周于一日。”并且用一日中不同时辰来说明阴阳之气的流行情况：“人身阳气，以子中自左足而上，循左股、左手指、左臂、左脑，横过右脑、右肩、右臂手指、右肋、右足，则又入子中矣；阴气以午中自右手心通右肩、右臂，横过左肩、左臂、左肋、左足、外肾、右足、右肋，则入午中矣。”

《褚氏遗书·津润》篇还说：“咳血……饮溲溺（即小便）则百不一死。”这是医籍中用小便治疗肺结核咯血的最早记载。现代《中国动物药》一书也肯定了小便有“治肺结核咯血”的作用。诸如辩证施治，提倡晚婚，对人类有遗传现象的认识，预防传染病的论述，以及提出不同于一般的寸、关、尺三部划分五脏的方法都是十分精湛的，对后世医家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褚澄还在《褚氏遗书》中表述自己从医治学的方法。他主张多读书，多临证，读书以古典书籍为主，工具书为辅；临证则必求实效，以解除病人疾苦为己任。多拜访良师益友，通过取长补短的相互切磋提高自己的医术。重视读书与临证的有机结合，在具体实践中提高疗效，即“博涉知病”“多诊识脉”“屡用达药”。

《褚氏遗书》所具有较高的学术价值为历代医家所重视。唐代医家孙思邈、金元四大家之一朱丹溪、宋代医家陈自明、明代医家张介宾、清代医家吴谦等分别在其所撰写或编修的《备急千金要方》《丹溪心法》《妇人良方》《景岳全书》《医宗金鉴》等重要著作中，都有来自《褚氏遗书》相关内容的引述。

在古人看来，包含著书立说在内的立言是达到人生“三不朽”的方法之一。褚澄出身名门，身居要位，禀赋超群，却依然博采众长，自省奋进，匠心独运，躬身实践，以精要医论增辉杏林，是名仕和名医共享的典范，做到了让有限的人生，实现了另一种不同形式的不朽篇章，其光弘中医的精神，值得我们及后人学习。

不仅如此，《褚氏遗书》在日本的影响也很大。日本延宝元年（公元1673年），《褚氏遗书》（明·胡文焕校本）已传到日本。当时，吉田四郎进行了翻刻，并收入《内阁文库图书》中。时隔六年，又重印收入《杏雨书屋图书》及《续中国医学书目》中，并且还有手抄本。《褚氏遗书》也同样受到了日本大朴学家、医学家们的重视，冈西为人的《宋以前医籍考》和丹波元胤的《中国医籍考》都作了收录。

医学在宋文帝时期成为了一门独立的学科。政府设置了太医博士、太医助教等医官，专门负责医学教育工作。褚澄虽出生成长在南北朝的乱世时期，享受着名臣和名医并用，可谓得天独厚，堪称人生完美，但也得益于褚氏显赫的家族，从西汉褚少孙始至东晋褚裒褚蒜子和褚渊褚澄兄弟，到唐褚亮褚遂良父子二十五代，褚氏都在不同时期为社会做出了巨大的历史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