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善湖畔说“登善”


    禹州城里有个登善湖。湖水清澈,碧波荡漾,鱼虾成群,个舟横斜;岸上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游人如织,生机盎然。岸边还有一座小山,秀美清峻,郁郁葱葱,可拾级而上,能居高临下,极目远眺,将禹州好山好水全景收入眼底,是登高望远之佳处。
    “登善湖”这个名字,看似平常,其实可是大有深意,故事多多,寓意丰富,意味不凡。其一,这里是唐朝大政治家、书法家褚遂良的老家。褚遂良,字登善,号褚河南,此湖取名登善湖,就是为了纪念他的,有独特的历史意义。
    说到褚遂良,我们都知道他是个大书法家,初唐四大书法家之一。《新唐书》记:“褚遂良,字登善。贞观中,累迁起居郎。博涉文史,工隶楷。太宗尝叹曰:虞世南死,无与论书者。魏征白见遂良,帝令侍书。帝方博购王羲之故帖,天下争献,然莫能质真伪。遂良独论所出,无舛冒者。”也就是说,虞世南死后,褚遂良就是当时最负盛名的书法家了,能和唐太宗讨论书法艺术的也就只剩他了。
    褚遂良于书法成就之外,还是个正直无私、铁骨铮铮的朝廷重臣。其为国为民直言进谏不惧斧钺,并不比魏征逊色。太宗想去泰山封禅,他坚决反对,说那是劳民伤财,徒有虚名,非圣君所为;太宗想看起居注,他严词拒绝,坚决不开后门:太宗要御驾亲征高句丽,他竭力阻止,大唱反调。事实证明,他都是正确的。后来,高宗欲废王皇后立武则天为后,他更是冒死反对,不惜罢官丢爵,被打入另册。    为此,他后半生身遭厄运,被一贬再贬,最远被贬至爱州(今越南清化),并累及子孙家人,身世多外,屡遭不幸。
    汉和帝永元十二年,时任西域都护的班超年老思乡,已69岁、老病衰困,上疏乞归“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愿生入玉门关!”两年后,汉和帝批准班超回到洛阳,不久后便病逝,葬于洛阳邙山之上。63岁的褚遂良重病在身,思乡心切,欲效法班超,也上书高宗,乞求回乡养老,却未得回音,气病交加,不久便死于在所,终未落叶归根,实为憾事。往事越千年,星移车转、人事更迭,家乡人却始终没有忘记这位蒙冤死于他乡的先贤、开湖垒山、勒碑铭记,以为纪念。杭州岳庙有名联曰“青山有幸埋忠骨、白铁无辜铸佞臣”:禹州此湖以登善为名,也可称之为“碧湖深情祭登善,绿山厚谊崇先贤”。
    其次,登善这个词,《辞海》解释词义为举用贤能。《清史稿·仁宗纪论》记:“仁宗初逢训政,恭谨无违。迫躬莅万几,锄奸登善。”古往今来,得人才者得天下,登善的登字,有推举上托之意。贤能之人固然要自我奋斗,力争脱颖而出,也需贵人举荐,为其铺路搭桥,引堂入室。
    昔日,祁黄羊举荐解狐,得一能吏贤臣:候生举荐力士朱亥,助信陵君成救赵大事;萧何力举韩信,帮刘邦夺得天下;徐庶走马荐诸葛,成就三国鼎立之势:魏征推荐遂良等,一代贤臣脱颖而出,都成为登善举贤的历史美谈。如今,禹州人在城市中心设湖曰登善,也有思慕古风、追法先贤之美意,愿诚挚邀请八方贤能之士到禹州展示才华,建功立业,共襄盛举。
    春秋战国时,燕昭王在易水河畔,修筑起一座高台以重金吸引各国人才,名曰“黄金台”。各国有才能者,络绎不绝地跑到燕国。武将剧辛从赵国来,谋士邹衍从齐国来,屈庸从卫国来,乐毅从魏国来。真是“燕昭高筑黄金台,四方豪杰乘风来!”燕国迅速集聚众多贤才,一跃成为战国七雄之中的强国。登善湖无疑就是禹州的黄金台,相信有了吸引人才的诚挚之心。加上各种优惠的配套措施,各地的邹衍、屈庸、乐毅也会闻讯而动,纷至沓来、风云际会,各显身手,共同开创禹州的大好局面。
    另外,登善湖还取“从善如登,从恐如期”之寓意,典出《国语·周语下》。意即一个人顺从良善如登山一样艰难,属从邪恶如山前一般迅速。马克思说:"在科学上面是没有平坦的大路可走的,只有那在屿岖小路上攀登不畏劳苦的人,才有希望到达光辉的顶点。"
    做事也好,做人也罢,下滑总是轻快的,登攀总是艰辛的,但一步接着一步的登攀,会使我们不断趋近无限风光的山峰,获得成功的喜悦。追求善良美好的品德,就如同爬山一样,要付出心血和汗水,要经过艰苦的磨砺,不懈的努力,吾日三省吾身,累年问道修行,方可使自己变为一个道德高尚的正人君子。
    登善湖边上的小山并不算太高,但攀登的台阶却不无陡峭崎岖,这也是当初建设者的匠心独具,意在使登台的人悉心体验登高的艰难不易,领悟从善如登的深刻内涵,从而努力学习,崇德向善,与古今先贤为伍,共天下善者同道。
    “登善”与“善登”,一反一正,互为补充;一静一动,相得益彰。“褚遂良,字登善”,书法上的善登,留下名帖瑰宝,清远萧散,大气磅礴,被誉为“唐之广大教化主”(刘熙):做人上的“善登”,留下浩然正气,忠心耿耿,刚直不阿,化作一湖碧水,“造化钟神秀”,滋润大地,“澄辉来满湖”,福泽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