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鉴”司马徽

《禹州志·历代人物》载:“郭玄信,阳翟人。为谒者奉使至渤海南皮,求人为御,司马以石苞和邓艾给之。行十余里,玄信谓二人曰:子后并当至卿相!后果如其言。
意思是说,郭玄信是颍川郡阳翟县人,他曾到渤海郡的南皮县去,在那里请南皮司马为他配备两个驾车的车夫,南皮司马就将石苞和邓艾指派给郭玄信。走了十多里,郭玄信对这两个车夫说:“你们两个将来都可以成为卿相。”后来,果然如郭玄信所预料。
这位郭玄信可谓有知人之明,有先见之明。然而,智慧更为高超,行为也更为神秘的人物,便是有“人鉴”之称的高人司马徽。
司马徽,字德操,号水镜先生,颍川人。
与郭图和荀彧相比,司马徽的智慧在于深藏不露、大智若愚。
袁绍崛起之时,他深藏不露;曹操崛起了,他仍深藏不露。大概他是看穿了袁绍和曹操,觉得他们都是政治野心家,如果轻易出山,急于用世,一旦在政治上站错了队,那就后悔莫及了!
刘表据荆襄九郡,当四方之要冲,也有一定实力,其本人又是汉室宗亲,应该是在政治上可靠,忠于大汉王室的。想到这里,他便离开颍川,到了襄阳。为了稳重起见,他没有到荆州去见刘表,甚至也不愿到襄阳城中去见那些刘表的要负,而只是在襄阳城西,一僻静之地,隐居下来,他要考察一番刘表的为人。
急功近利之人,建功心切,原多投袁绍和曹操。而沉着冷静之士,当时多在荆州地区徘徊观望,或者干脆深藏不露,高隐世外。其中有庞德公和庞统叔侄,有诸葛亮、崔州平、石广元,有颍川人徐庶孟公威。司马徽和这些人结为至交,过从甚密。其中,以司马徽和庞德公辈分最长,年龄最高。如果说诸葛亮是东方智慧的化身,那么他的老师庞德公智慧如何,则可想而知了。至于司马徽,则被庞德公称为“人鉴”,称其有知人之明。
庞德公的侄儿庞统,隐居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总怕岁月蹉跎,最终一事无成,因而急于出仕。庞德公不能说服侄儿,于是就叫他去见司马徽。
庞统见到司马徽时,司马徽正在树上采桑。庞统扯着嗓门在树下高喊道:“司马公,大丈夫处世当束玉带,穿紫衣,及时建功立业,泽被天下苍生,岂能象蚕妇一样委屈此地?”
司马徽道:“话虽如此,可你看当今各路军阀、都打着正义的旗帜,喊着响亮的口号,事实上多有政治野心,各打各的算盘。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若不谨慎从事,很容易在政治上站错队。如果站错了队,你想再脱离那个阵营,就是不忠;如果一直地错下去,那更是不智。此情此境,你后悔不是也晚了吗?古人云,欲速则不达。故明达之士,立身处世,不可不慎,千万莫贪捷径!”
一番话,振聋发聩,使庞统如梦初醒,恍然大悟,于是对司马徽佩服得五体投地。
刘表听到司马徽的名声,就派其爱子刘琮去拜访他。刘琮带着一干从人,前呼后拥,到了司马徽门首,见一老者,满面尘垢,衣衫破旧,在门外锄地。从人呼道:“荆州刺史刘大人之公子,前来拜访司马先生,速速通报,着他前来迎接!”只见那老者不慌不忙,进入柴门,洗过一把脸,换过衣巾,然后又出来了。
从人问:“司马先生可在家中?”老者答曰:“在下便是。”
刘琮闻言,将老者上下打量一番,这才下马,与司马徽携手入内,二人对揖,分宾主坐定。
刘琮看司马徽其貌不扬,料想其才不长,心中暗笑道:“这司马徽徒有虚名,不过如此而已!”
司马徽看刘琮衣冠楚楚,聪明外露,并无谦卑之意,想那刘表也不会是胸怀大志、礼贤下士之人。
双方的谈话自然不会投机。刘琮谈及某事,问及某人,司马徽一概点头,连声说:“好!好!”刘琮坐了一阵,毫无所获,怏怏而别,回复刘表,刘表也就以司马徽为庸人了。
话说刘备空怀大志,东奔西走,颠沛流离。他先后投奔公孙瓒、陶谦、曹操、袁绍,都没有结果。此时,无奈来荆州依附刘表,受刘表指派,驻兵新野。一个偶然的机会,刘备与司马徽邂逅。
司马徽不愧有“人鉴”之称,他凭着一双慧眼一下子就看出刘备是真正的英雄。交谈不久,更认定只有刘备才具有当年汉高祖之器量,只有刘备才值得辅佐。于是,一口气将隐于荆襄的高人贤士介绍给刘备,其中包括卧龙先生诸葛亮,凤雏先生庞统,颍川奇才徐庶。并说:“卧龙、凤雏得其一便可安天下!”而当刘备请司马徽出山相助时,司马徽却婉言谢绝,自称为“闲散之人,不堪任使”,已久逍遥世外、淡泊名利。
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当了军师。司马徽即高兴而又不无遗憾地感慨道:“孔明虽逢其主却不逢其时,惜哉!”
司马徽可惜的是,刘备与孔明相遇太晚。如果曹操崛起之前二人相遇,风云际会,则汉室中兴指日可待。
果然不出司马徽所料,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终于没有改写三国鼎立的历史局面。诸葛亮本人并非没有看到这一点,只不过诸葛亮没有司马徽的那种“超然”,是“尽人事以听天命”,是“知其不可而为之”。虽然没有实现其政治理想,却表现出了一种崇高的历史责任感和自我牺牲精神。
也可以说,司马徽没有看错诸葛亮,不愧有“人鉴”之称;诸葛亮更没有辜负司马徽的推荐,不愧为“东方智慧的化身”。他们都没有辜负其所处的时代,因而被后人缅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