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憾：意料之外

    几次到禹州，却从未到神垕拜访，这也未尝不是一种遗憾，恰好女儿同学的父亲要到神垕取几件钧瓷，在圈中问谁有兴趣去，我正好周六有空，便欣然应邀前往。

    同行四人，一路上谈及的无非是飞涨的房价、变幻的股票、热闹的车市。他们三人都是一个单位的，相互间都比较熟悉，对单位的人事臧否我自然无从置喙，所以在听着的过程中竟有些昏昏欲睡了。

    朦朦胧胧间似乎到神垕了，中国钧瓷之都的大字赫然映入眼帘，高低起伏的山路也在提醒着大家神垕就在眼前了。

    女儿同学的父亲姓贾，听其他人都叫他老贾，我也入乡随俗地叫他。老贾是禹州人，因为工作关系在许昌定居，但还时不时地到禹州来，特别是神垕，一年至少要来十几次。据开车的司机说老贾的眼光可厉害了，他收藏的一幅名人画作在2008年就换了一套房。他也肯在钧瓷上投资，碰到自己满意的瓷器就会果断出手，一点也不犹豫，简直是视金钱如粪土。

    这次老贾要见的是张师傅，张师傅的作品曾荣获国家级金奖，有些作品还作为国礼送给外宾。他的生肖作品可以说件件都是精品，尤其以鸡、羊见长。听老贾说张师傅为人正直，是很实在的一个人。

    张师傅新买了一套房子就位于一处山坡上，阳光好的时候，从阳台上能看到远处郏县的山峦。这套房主要的功能就是一个展厅。车在楼前刚停好，就看见张师傅下来迎接我们了。张师傅浓眉大眼，眉宇间透着钧瓷大师的睿智与灵气。打开房门，一种久违的文化气息扑面而来，实木的餐桌上放置的是一套青白相间的茶杯，古朴典雅，相映成趣。餐厅的博古架上都是各种动物小品，负重前行的骆驼、轻盈飘逸的猴子、灵气十足的猩猩，让人不由对变幻奇异的钧瓷心生赞叹。红木家具布置的客厅古香古色，条几上放置的是一款造型别致的达摩，四壁的书法、绘画作品也透露出张师傅的艺术追求。木质的吊饰，碧绿的吊兰，也给整个房间增添了大自然的气息。

    张师傅的精品其实都在两个单间里，一打开门，我们都看呆了，三只造型独特的羊相得益彰，交相辉映；瓶罐坛钵，流光溢彩，目不暇接；一只雄鸡色泽温润，昂扬振奋。同行的老黄相中了一只青白相间的鸡，他说女儿属鸡，很喜欢，问老张多少钱，老张爽朗地笑着说：“既然女儿喜欢，就送给你了，不要钱。”老黄一下子又挑了三件东西，两个瓶子与一个达摩，价格也不菲，因为是熟人，三千元成交。从张师傅家里出来，老黄很兴奋，像捡了个天大宝贝的孩子，原来他还想着没有四千元的价格，是拿不到手的，现在能够拿到手，也多亏了老贾和张师傅的关系。

    一路上老黄的脸上都是灿烂的表情，作为外行的我，很难理解那种如获至宝的感觉，不就是几件钧瓷么，至于如此兴奋么？老黄和老贾一路上谈及的内容都是钧瓷的生存现状和发展，还有钧瓷的增值空间与交易平台。

    确实，近年来鉴宝之类的节目催生了民间收藏热，也带动了像钧瓷这样产业的发展，像老黄、老贾这样热衷甚至迷恋收藏的民间爱好者就应运而生。

    马上就要到家了，第一站就是老黄家，打开后备箱，大大小小的纸箱有七八个，我和老贾纷纷伸出援手，帮老黄把宝贝弄回家，悲剧就在此刻发生了，老贾提的一件瓶子的包装绳子断了，瓶子坠地时那一声闷响就像是平地起了个霹雳，我看到老黄立在旁边半天一句话也没有说，老贾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这真是，都到家门口了，好好的物件就这样成了一堆垃圾。“扔了吧”，老贾低声地说道，“我明天把钱给你。”老黄不住地表示不要老贾赔，可毕竟是一千多块的东西呀！放在谁身上不心疼呢？

    回来的时候，我和司机交流，他说，这样的事太多了，完美无缺的是精品，碎了就一钱不值，这就是钧瓷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