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松树

河庄依岗傍水,得天独厚的自然优势,造就了河庄富庶的先天有利条件。几百年来河庄人以农为主,林牧副渔商为辅,大力发展桑杈,是过去禹州颇有名气的富裕村庄。
解放前全村住户分布主要有东西两条大街、栅子门巷和寨围子及附近为主要聚居区。东西两条大街犹如两条平行线,中间相隔约三百米左右,人们俗称北面的街为北门,南面的街叫南门;南门街西半部分因为有好几家做油坊生意的,所以人们又习惯称南门西半条街为油坊门。早年,油坊门西头路南面建有一座不大的牛王庙,牛王庙左侧栽有一棵老松树,树龄已有三百多年历史,据传是油坊门张家老辈人从密县带来的。虽历经三百多年却仍根深叶茂,郁郁葱葱。到解放以后,这棵松树树高已达十三四米,树身两个大人勉强能合抱住,枝梢覆盖周围二十多米。
老松树东面约十四五米左右有一口吃水井,水质十分甘甜好喝,油坊门半条街的住户,还有北门街西头一部分住户都来这口井挑水吃。早年河庄油坊门西头建有一座关公庙,据传烧香许愿很灵验,因此很有名气,不少外地人也前来烧香许愿。这座关公庙离这棵松树不远,有到关公庙烧香还愿的善男信女们夏天烧香还愿罢了,也常常到老松树下面纳凉,消暑降温。随即喝上一碗现从井里打上来的井拔凉水,又甘甜又解渴,透心的舒服!由于老松树枝繁叶茂,夏天遮日避暑,冬天挡霜御寒,油坊门多半条街的人们每到早中晚吃饭时间许多人就聚集在老松树下,自然而然地就形成了“饭市儿”,大伙儿在老松树下边吃边聊,谈古论今。前三皇后五帝,农副商学事,枕边花新闻,张家长李家短,开心的,快乐的,忧愁的,痛苦的,五花八门,胡吹乱喷。这个上一句刚说着头,那个下一句就扯到了脚,东一榔头西一斧子,反正说话又不报税。有时因为一句话或芝麻大点的事挣得脸红脖子粗,有时大伙儿因为别人家的忧心事也跟着唉声叹气,说书人掉泪替古人担忧。吃罢饭,有的就势用桶打上井水,大伙把碗一刷,省了回家刷碗这回事。一到夏天,中午歇晌,晚上乘凉,老松树下就是最好的去处,也是最热闹的场所。大人小孩,甚至拖家带口,十几二十几个人拎苇席拿布单,来到老松树底下,用笤帚或扫帚把地一扫,铺席抻单地下一躺,中午歇到下午四五点;晚上有的一觉睡到大天亮,十分惬意!
过去农闲时说书的多,但凡有外面来说书的到河庄,好管事的就领到油坊门,在老松树下摆个桌子,放上凳子,晚上众人就围拢在老松树下,听说书的唱上两嗓,说上几段,解解闲闷,饱饱耳福。解放前和解放初期,农村生活单调,没有电影电视,唱大戏又不多,听说书是农村人最常见最快乐的主要娱乐活动,赶上好的说书人,一说就是十天半个月。没君子不养艺人,说书的也好打发,或几家轮流管饭,或村里每家兑些粮食、粮票或零钱,等说书的走时带走。老松树下曾留下了油坊门的许多故事。
后来随着河庄人口的增多,这棵老松树周围被划成了宅基地。房子连房子,墙角碰墙角,原来松树周围的空旷地方被挤占了,空间越来越小,知道“油坊门”的人越来越少了,尤其是分田单干农村生产队取消后,过去老松树下的“饭市儿”没有了,那口十分甘甜的井水也干涸了,最后井也被填了,松树周围垃圾多起来,老松树的生存环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到了2010年,这棵老松树突然变成了“金银松”。出现了少见的一棵树三种颜色的怪现象,上面枝梢由黄逐渐变白,中间的叶子树枝成了金色,下面却还是青枝绿叶。有人说:松树戴白帽,不久要死掉。果然,到了2012年,这棵已有三百多年树龄的老松树就真的死掉了。有人说这么又大又旺盛的松树死掉是因为周围新划宅基地的人家,家家都在自己院内种有杨树,杨树根把松树抪死的,其实这么郁郁葱葱的大松树死掉有多种原因,杨树根密抪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就是新盖的房子和路离老松树太近,松树的根许多被斩断,又不断遭到碾压,松树周围越碾压越实,老松树常年得不到水土滋润,严重缺乏养分,最后才枯死的。后来干枯的松树树干直挺挺地朝天立在那里,许多人看到这种情况,常常唉声叹气唏嘘不已,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再后来,这棵枯死的老松树也被人卖掉了,老松树永远的成为了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