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州老城那些事儿

禹州老城图  耿亚伟 摄

辛卯春夏之交,一人从京城回到故乡,找个快捷旅店住下,一连七日不会亲朋,每天早出晚归,逛了老城逛新城,着实过了一把老家瘾。常言道“温故而知新”,现今我则是“赏新更怀旧”。当我用“傻瓜”相机张张拍摄下禹州新城新貌时,心中却时时浮现出老城和老城的那些事儿……
史称“华夏第一都”,四千年间几衰兴。
自1913年京汉铁路开通以后,它的地区经济地位便逐渐为许昌所取代。加之二十年代后期至三十年代初期连绵的战乱灾荒,禹州更加衰落了。但是,1938年日军侵占华北、华东和华南大片国土,郑州以北、开封以东、信阳以南均沦入敌手,平汉、陇海铁路中断以后,使闻名的“小禹州”在交通、商业上的地位却一时突显了起来。武汉大会战之后,日军已无力继续进攻,中日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在客观上为“小禹州”一时的发展也提供了条件。
在沦陷区或战乱严重地区的中药材商贾,纷纷返禹,使传统的中药市场在禹州再度繁荣。中药材市场的发育以及禹州传统瓷、陶瓷业的发展,带动其他行业如土布、卷烟业以及饮食、客栈、手工制品、运输、煤炭等业都出现了一时的兴旺景象。在一段时期里,禹州的商业税收在河南省仅低于洛阳,在全省(除敌占区)位居第二。1944年5月至1945年8月沦陷时期,禹州社会经济再遭厄运,但为时只有年许,其原有的势头又延续了些时日。
那时,禹州城内经营中药材的,分药行(药材批发)、药棚(药材加工)、药铺(零售)、丸散铺(制造中成药)等。药行主要集中在四角堂街、洪山庙街、三官庙街;药铺主要集中在西大街;药棚主要集中在御史坊街、德化街;丸散铺主要集中在八士坊街、黄家口街、槐荫街。南大街中段有不少“洋货棚”,主要是经营洋参、红花、麝香、血竭等名贵中药材。
商店最多的是西大街,门面一个接一个,有经营中药的,更多的是经营京广杂货、干果、纸张、糕点、酱菜等。在这条街上的“三德合”和“恒茂祥”的糕点店很有名气,生产的糕点用小木匣包装,做工考究,质量很好。其门面也气派,金字招牌,油漆门楹上书“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等句。著名的“杏林春”中药店,就在西大街的钧台路口。
烟草和卷烟业主要是在南大街和长春观后街。当时多是手工卷烟,机制烟刚刚兴起。“柏砦”、“大喜”“大欢喜”、“三旗”都是名牌。
布匹行业的洋布行多在西大街,土布推多在磨角房街和侯老道巷,染织作坊多在白衣堂街和公栈东街。
粮食市场集中在东仓街、西仓街和四关一带。柴草、煤炭在杆草市街、黄家口街。
雕刻、制镜、木器、竹器、制秤等手工业多在奎楼东街和八土坊街。
奎楼附近有专雕泥质神像的,红脸的老关爷,金面的财神爷,三只眼的火神爷……栩栩如生。
经营各种小吃、餐饮、澡堂、理发等服务行业的地方在大牌坊和黉学门外。这里的名吃有钱狗腚的炸菜角,出锅满身珍珠,入口香酥不腻;姬六的包酥火烧,伏天十日不霉,掉地散碎难以收拾;高大套的锅盔,焦黄酥脆;姬四的浆面条,酸辣可口;牌子馆的水煎包,外焦里软;王山的风干兔肉,不腥不臊,野味十足;周顺兴的南腿熏肉,色香味俱全。
著名的菜馆有福禄园、杏花村、鼎和等,南北大菜,零座包席,营业十分红火。此外,适合大众口味的油馍胡辣汤,牛杂珂,烙馍卷牛肉,火烧杂碎汤,壮馍丸子汤,凉拌或炒绿豆凉粉,荷叶粽糕,柿饼豆沙糕,热豆腐,烧鸡卤鸡蛋,油炸焦鱼蚂虾,还有非常便宜的小米红薯稀饭,大碗蒜面条等等,在闹市上高声叫卖,十分红火。
城隍庙和西关是小商品市场。这里有许多铜匠铺、铁匠铺、黑白铁铺,在西街还有不少银匠铺,制作各种铜器、铁器和金银首饰。还有一些木板印刷铺和石印馆,印刷一些通俗书刊。在城隍庙东侧广场,有拉洋片的,玩刀山和马戏的,算命算卦的,还有一个戏园子,很是热闹。
整个禹州城都成了一个大市场,似乎大街小巷都有生意可做,直至连空气都充满了多种商品货物的芬芳。走进经营中药材的街道,立刻可闻到药香,使你联想起“药不经禹州不香”的说法;走进经营饮食业的地方,多种香味扑鼻而来,使你垂涎欲滴。有的小贩肩挑臂挽着各种食品,走街串巷,高声叫卖,很是好听。
如今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的艺术家,在收集整理老北京的小贩叫卖声,把它当成了宝贝。而在我看来,老禹州小贩的叫卖声则更具风采。如卖杂面条的,高叫“杂面啾!”短促干脆。卖蒸红薯的,则拉长腔调,高叫“谁——称——热——红——薯——啊!”卖甜酒的更绝,他有一个挑子,一头是带有小风箱的小火炉和煮酒小铜锅,一头是盛有酒酿的坛子和碗勺,往往是一边拉着小风箱为买客煮酒,一边叫卖“甜—酒—啊!”小风箱的“嗒嗒”声则如打击乐为之伴奏……
以经济的繁荣为基础,禹州的文化教育也一时繁荣起来。历史上,禹州本有重教育的传统。清末知州曹广权在张良洞创办的颍滨经舍以及颍滨经舍演变的初级师范学堂和高级小学堂,开了禹州现代教育的先河,其几百名毕业生也成为禹州新式教育的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