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州巨石阵:光影下的神秘意境

夕阳照射下,嵩山投下高大的背影,跌落在九里山。
一块闪闪发光的石头,像被射落下来的行星颗粒,被镶嵌进巨石阵的缝隙里。时光不知过去多少年,我用手抚摸着它,感触细石身上残存着的仅有的体温。
我叫它远古文明,这些巨石阵,像远古文明的遗骸,失去锋芒的光母,坐在一大堆时间的缝隙里。
它有蛊惑人心的魔咒,在人间堆积起陡峭的悬崖。
我耳边有风灌过,脚下似乎是浩淼无边的海。我坐在时间的海上,万籁清寂。 巨石阵以超度生灵的高手,搬移撼天动地的意志力。此时,风很大,巨石发出比原始声音还要旷远的回响,创立宗教之前开天辟地的文明。
一堆天然的石头,紧锁着思想的眉头。
从冰冷的切割中透出眉骨和额头。它在凝视中陷入沉思,峭壁间突出的石块在生长拔节的骨骼间,递出不可逾越的绳索,传递着攀援的信息。
我清醒地站起来,我看见这些棱角分明的支点,正在撬起黎明前的第一束光亮,又正在熄灭夜晚的鼾声。
它即将抵达某一个默念的漩涡里,它放下高大的影子,天空洒下霞光万丈的意念。
它就要跟着立春的太阳站立起来,随着惊蛰的雷电舒展开身子。
大自然渐渐朗润起来,即将有一场谷雨唤醒沉睡的禾苗,大地一片清明,村庄挣脱束在寒风中的羁绊,山中满地牛羊,奔向丰腴水草。
时光像只陀螺,在不断鞭打着移动的牛羊,巨石在长久的磨砺中随日月成长。
这些食草的动物们,迟早把青草还给大地。
石缝中间有人用牙齿在反复咀嚼,用一双天眼在入口与出口处不舍昼夜地守望。在某一年的某一月某一日,太阳的出生和坠落与它有关,这一天,太阳可以最大,这一天种子入土就可以发芽。
这一天,我终究还是来了,最在意的时间是2012年11月7日,下午五点。九里山风情万种,飒爽英姿。我从一个庙宇的边缘穿过去,看到一处傲然孤立的巨石,在顶部的缝隙钻进去,金飒飒的阳光正好打在石棚堆积的洞穴里,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
此时阳光如金子,飒飒发光。在巨石犬牙交错的接壤处,竟然看到了几颗规则摆放的石块,太阳光把它们镀成了金黄色,这些一两拨千金的小石块在光的驱动下站立起来,光强化了它的主体地位,显示了美的特质。
这些小鸟般大小的菱形石块顶起了肩部巨硕的石棚,如顶起一座苍茫宇宙。如果说的再清楚一点,这些巨大石棚间隐藏着小小的尖石。这些巨石建筑是人为支起的石头建构,意在表达对太阳的崇拜。这一天是立冬,自然界用短暂的金黄照耀,收起了冬藏的隐秘。
光影下巨石的立体感构成了大自然无尽的神秘。
刹那间,太阳提灯离开,巨石阵陷入一片沉寂。
满天星斗,我化身星空下黑暗巨石的些小肉身。
我想,第一个创造这个秘密的先祖在用积石的魔方计算天空和大地的比例,那些巧妙的石块间隙,是时间的钟摆在感应太阳和月亮移动的秘密。它有永不休眠的耐性与天地同频共振,与万物同睡同起,与花草一起呼吸人间的烟火味,又悄悄将花蕊关闭。
时间被锁定在沉默的石屋内,人间的过往却保鲜在石头的记忆里。包括太阳直射地面的温度,包括一个久坐山巅的人与星星说过的私房话。
大自然不会嫌弃那个顽皮的孩子,他把玩具的积石丢在山顶抽身离去。顽石用坚硬的支点对抗着岁月无情的吞噬,它破碎的牙齿咬合着古今对话的大门。
我用力推了推,时间只往前移动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