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柱上的绞股蓝

那天早上和同事在单位院子里散步，刚走过办公楼西侧的小竹园，同事突然叫了起来：“你看，那是啥？”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旁边绿化带里立着一根高约3米的黑色亮化灯柱，灯柱顶端垂下一簇1米多长的藤蔓，在初秋的晨曦里随风摇曳，青葱可爱。

我认得这是绞股蓝的藤蔓。绞股蓝俗称“猪草秧”，是一种多年生杂草，它根系发达，随遇而安，秧蔓逶迤盘桓地长满乡间的沟沟岔岔，把一簇绞股蓝齐根割断拢在一起就是一小捆儿，是我们小时候打猪草或割粪草的首选。后来从资料上知道，绞股蓝还是一味具有降血脂、调血压功能的中草药。

细看，绿化带里还留存有一个多月前修剪过的痕迹，而灯柱四周新长出的大片绞股蓝已经盘根错节，几乎把草坪完全遮掩起来，大有喧宾夺主的势头儿。灯柱与旁边的树丛有一定距离，紧挨地面的接线孔也被护盖和螺丝固定得严严实实，固定灯柱的混凝土基座又深埋地下，这簇绞股蓝到底是怎么长到灯柱顶上的呢？

唯一的可能是，它的根或蔓围着灯柱底座探察游“走”，原打算钻出地面的，不经意间却进入混凝土与地埋线之间或灯柱与基座交接处的某处罅隙，好在它始终没有放弃努力，就那么钻啊钻的，磨破了外皮，挤扁了身子，总算侥幸地穿越阻碍，进入中空的灯柱内部。

我想，这株绞股蓝是能够思考的生命所在，所以它才不会因此而灰心失望，哪怕是夜间通电后从灯柱顶端泄漏下的一丝光亮，又或是晴朗天气折射进灯柱内的一线光芒，无不赋予它生存下去的力量和希望。于是，这株绞股蓝怀着对光明和美好的向往，在黑暗而陌生的环境中积蓄能量，在狭小封闭的空间里执着向上生长，最终攀援至灯柱顶端并从灯箱与柱子交接的缝隙中探出身子，投入阳光的怀抱。就算是游走地下的根茎部分忽略不计，单从地面往上至灯柱顶端并下垂的藤蔓就有5米之长！这足以算是一个奇迹了。或许园林工人也被它深深地震撼到了，所以才剪下“留情”吧。

夏衍在《种子的力》中写道：“没有一个人把小草叫做大力士，但是它的力量的确谁都比不上。这种力是看不见的生命力。只要生命存在，这种力就要显现。”这是“一种‘长期抗战’的力”、“有弹性，能屈能伸的力”、“有韧性，不达目的不止的力”。对眼前这棵绞股蓝来说何尝不是如此？

冯仑说：“伟大，都是熬出来的。”人生多有不如意，成长的道路上也许会像这棵绞股蓝一样面临生存的考验，只要我们身处逆境时心向阳光，面临困难时毫不气馁，以坚韧不拔的持久耐力去拼搏争取，明天的美好就一定属于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