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令无数文人向往的“禁沟夜泉”

滨河路西段无名路一侧的禁沟渠水

沿西关街西行约1300米,在马王庙附近可看到一座桥,这座桥叫禁沟桥。桥下有一壕沟,最宽处达30米,深2米左右,水自壕沟汇入颍河,这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禁沟。
据1988年出版的《河南省禹州市地名志》记载:禁沟“在县城西0.5公里,颍河南岸,属西大街办事处。”这里的禁沟指的是禁沟自然村,该村顺禁沟聚落呈曲尺型,面积1.7万平方米,村民居住分散。
古代的禁沟,关键点在一个“禁”字。这里的“禁”应指韩王禁城。商务印书馆国际有限公司出版的《古代汉语字典》中,“禁”指帝王宫殿。司马迁《史记·秦始皇本纪》中有“二世常居禁中。”南宋·刘辰翁《永遇乐》中也有“禁苑娇寒,湖堤倦暖,前度遽如许”一语。
因是韩王禁城,其规模不会太小。为加强防护,掘壕沟而护宫城。后因历史变迁,宫城不再,而壕沟仍存。据此可知:所谓禁沟者,实乃城壕也。
至于壕沟中汇成的泉水,在韩王时期当然是禁止百姓汲取的。无论泉水是否甘甜,因有韩王的王权加持,又有谁去冒险一用呢?久之,就习惯成自然,宫城虽废,但禁沟一词却流传下来。
然而,禁沟却是景色优美之地,否则,韩王也不会在这里建城。当然,景色优美仅是选址的其中之一,而非全部。没有了韩王的羁绊,历代文人得以到此畅游,经过白天、夜晚景色的不断比较,终把“禁沟夜泉”列为禹州八景之一。
在文献中,确能找到禁沟美景的证据。
据《水经注》引王隐曰:“(禹州)城西有郭奉孝(即郭嘉)碑,水侧有九山祠碑:丛柏犹茂,北枕川流,即禁沟也。”
又据乾隆《禹州志》(即《邵志》)记载:禁沟“在西关外里许,泉味如醴。相传在韩侯禁城中,故名。”
另据《图书集成》记载:“禁沟泉在(禹)州西一里,其水甚甘,战国时韩王禁人汲取,故名。”
禁沟因有泉而至“水甘”“味醴”,由“水甘”“味醴”而至夜色旖旎,再由夜色旖旎到吟诗唱赋,终至文人盛事。历代文人,莫不临泉赏月,咏古喻今,由人推己,感怀万千。不乏奇句妙语,传颂于世。
如:
颍上一泓清且寒,韩侯曾为护雕栏。
濯缨未许风前舞,飞鸟还应月下看。
灵隐蛟龙神变化,光涵星斗影团圆。
安能化作商霖雨,洒向空中遍九寰。
又如:
韩侯厉禁护甘泉,一壑碧澄清颍连。
良夜澌声如漏滴,月光笼水水含烟。
马时芳是清朝乾隆四十八年(公元1783年)副贡(乡试中副榜录取到国子监读书的生员),据民国《禹县志·科举表》载:他“官封丘巩县教谕”。相传一日午夜,马时芳独自到禁沟赏泉,触景生情,不禁诗兴大发。于是吟道:“泉泉泉来泉泉泉”,正待接续,忽听禁沟岸上有人和道:“禁沟自把马来缠”。马时芳哑然失笑,心中感叹道:“看来有人猜到我吟诗的窘迫了。”于是朗声问道:“莫非你是蓬莱客?”这里的“蓬莱客”是指唐代仙人吕洞宾。因为吕洞宾喜欢捉弄人,所以马时芳才有这样的猜测。岸上人却不理马时芳,接着续道:“然然然来然然然。”四句合起来,简直是浑然天成的一首幽默诗了。
然而,这种美景,现在或许只能存于文字中。世事境迁,禁沟早已变得物是人非了。
遥想当年,“禁沟夜泉”勾起禹州人无数的遐思。在禹州八景中,“禁沟夜泉”与附近的“九山暮霭”、“颍水三翻”相映成趣。禁沟泉水汩汩,穿梭于丛柏之间,月影婆娑,倩影迷离,掬醴泉而饮之,感岁月而流逝;九山“寒烟夕照,遥生暮霭,冉冉山坳”;而颍水至禁沟,弯转几曲,跌宕湍急,怒涛涌动,水声迭起,高低起伏,缓急变幻。实乃妙境也。
从禁沟桥出发,沿禁沟溯游而上,会看到与古人所见迥异的另一番景色。
禁沟桥东临的马王庙修葺一新,彩旗的色泽未褪。站在桥上,颍水扑面而来。因橡皮坝而汇聚的颍水抬高了禁沟的水面,河中冒出的绿色植物遮掩着禁沟渠水与颍水的混杂场景。
转过头来,禁沟的水还是能看得清晰一些。原禹州市第一火力发电厂的院墙紧贴禁沟西岸,而禁沟东岸则是杂乱无序的民居。禁沟的渠水顺着院墙和民居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由于禁沟两岸无路可走,只能沿着禁沟的大致走向一探究竟。
从禁沟桥折返向东,至西关街与韩城路T字路口,沿南北走向的韩城路往南寻觅。在韩城路与育才路交叉口右转至育才路;之后,在育才路与团结路交叉口转向团结路,在团结路北段有一小桥。在桥上,面对禁沟,可以看出禁沟的走向,渠水几近枯竭。转向西南,清晰地看出禁沟消失在居民区和厂院里,不见踪影。
从团结路出来,穿越滨河路西段,有一无名小路。约50米后,可看出有一渠自西南而来,渠水浑浊,渠宽5米左右,深3米。这疑似跨越城区走入城外的禁沟。
穿越振兴路,继续沿禁沟西行。经过一段漫长而泥泞的路,与园区路相交。为了通行方便,在园区路上修了一座跨沟桥。在桥西段,禁沟逐渐隐入路西宽大的厂院和空旷的庄稼地里。在腾飞路,再也没有见到禁沟的影子。许是它已消失在园区路与腾飞路的中间地段。正像曾经辉煌,至今陷入历史尘埃的过往。